周盛俊杰贝类——一号原食?-原始饮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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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盛俊杰贝类——一号原食?-原始饮食

周盛俊杰许多动物为了适应其生态位,都会改变某些身体部位的形态:比如大象的长鼻子、长颈鹿的长脖子、鸟类千奇百怪的喙。一般情况下,这些变形的部位所需的营养并没有什么特别。
人脑也是这么一种变形了的身体部位。
虽然人类有创新的智慧,但人脑却没有创新的结构——只是旧有结构的变化。这说明:人脑进化的背后,可能并没有太多基因变异,而主要是某些基因表达的变化。

但所有的陆兽都没有实现这种变化。
正如我们在之前的4篇文章中已经看到的,这很可能是因为:神经发展对营养非常挑剔。不能满足那种特异的需要,就不能调整与神经发展相关的基因表达、释放基因的潜力。
而从大约270万年以来,陆续出现了脑容量越来越大的人种;在大约30~50万年前,更是出现了脑容量超过1400g的尼安德特人和智人。
我们的祖先“误打误撞”到了什么呢?
食壳动物?
420万年前,由于当时的气候巨变(强烈的干湿交替),南方古猿阿法种和南方古猿湖畔种开始越来越多地集中到资源(主要是水和食物)相对稳定的近水地带,主要吃水生植物,和一些水生无脊椎动物(贝、蟹、虾),还有一点鱼类。
270万年前~190万年前,气候变化更加剧烈,许多湖泊反复形成、消失,变大、变小(这也导致了许多鱼类和水生无脊椎动物周期性的大量死亡)。“湿地”环境集中起了越来越多的人类。
由于岁差的缘故,这段时期内大约每23000年就出现一次干湿交替,而交替的过渡期可能只需要500年左右——期间还有频率更高的水位涨落。
这时出现了一些“人科”,比如傍人、南方古猿非洲种、早期人属,开始更多地利用“湿地”资源——水生植物、更多的水生无脊椎动物和少量的鱼。
傍人消失一百万年后,智人出现。
当然不止有人类在水边:与当时的傍人在时空上有重叠的还有沼泽獴和无爪水獭,因为专吃带壳的水生无脊椎动物,它们被称为“食壳动物”(durophage)——它们和傍人虽然都“食壳”,但因为体型不同(各相差约3倍),占据的生态位不同,所以可以共处一个生态环境。
在Olduvai和Swartkrans的傍人遗址里也发现了沼泽獴和无爪水獭的化石。
同属食壳动物的还有“食蟹浣熊”。(下图中的正在吃蟹……)

而作为食壳动物,沼泽獴、无爪水獭、食蟹浣熊有一些共同的特征:
首先,因为独特的饮食,它们有特异的头骨形态:结实的颅骨、宽阔的颧弓、凸出的矢状脊、粗壮的牙齿,下颚骨上升支较高,前列牙齿减小、犬齿后的齿列扩大,磨牙咬合面上有球状尖头(这些磨牙甚至会显得过度膨胀)——这也正是傍人的头骨形态。
之后的人类在头骨形态上逐渐远离了这套“食壳”属性,尤其是磨牙变得越来越小——但这应该与石器和火(还有更多的鱼类摄入)有关。
其次,它们的前肢也与众不同:虽然分属不同的科,但它们都独立进化出了类似手的前爪(指间几乎没有蹼),从而可以更灵活地抓取贝、蟹和一些小鱼——和绝大多数食肉动物只用口来获取食物不同,食壳动物主要靠灵敏的“手”。
无爪水獭前肢的角质爪几乎完全消失,代之以指尖的肉赘(就像人类的指肚一样,见下图)。

这3类动物的脑中,与前爪的感觉、运动相关的脑区都相对扩大、复杂化——这让它们的“双手”变得非常敏感和灵巧——这也是人类(与双手相关)的脑结构特征。
也许:“食果”的历史只是给了人类可以对握的双手,而“食壳”的历史最终给了人类真正灵敏的十指。
最后,它们的相对脑容量也比同地区的同类更大——这可能既是因为复杂的前肢操作需要更大的脑,也是因为水生无脊椎动物给脑的发展提供了更多的DHA。
沼泽獴是现存獴科动物中绝对脑容量最大的,相对脑容量也高于其他獴类,脑回结构也是獴科里最复杂的。
无爪水獭的绝对脑容量也大于非洲的其他鼬科,在进行比较的南非30种食肉动物中有着最大的相对脑容量。(世界上脑最大的鼬科也都是在湿地生活的。)
食蟹浣熊的绝对脑容量也大于其他浣熊科,其相对脑容量也高于食肉目的整体水平。
相对脑容量也很大的另外三种大獴Herpestes urva 、Herpestes brachyurus、Herpestes viticollis分布在东南亚,它们也都是在湿地生活的食壳动物。
这些在不同科的食壳动物里分别进化来的特征,也都正是(好吧,头骨特征只是曾经是)人类的特征。
也许,人类也算是“食壳动物”?
滨海地区
大约60万年前,全球出现了更剧烈的气候变化,更冷、更干,迫使一些人类转向资源(主要是水和食物)更充足、稳定的地区——包括滨海地区。
滨海地区是陆地生态系统和海洋生态系统的交汇处,本来就有着很高的生物多样性。
而在气候变化中下降了的海平面,再加上有节律的潮汐作用,更是暴露出了大量的食物——主要是海洋贝类,也有少量的蟹类,更少的(可能是困在水洼中的)虾类、小型鱼类,也可能有海龟、一些两栖动物、企鹅(或其他不能飞的“涉禽”)、海鸟蛋、海葵之类,甚至有一些海豹、海鸟、海鱼的尸体。
除了充足、稳定,这些食物往往还非常容易获取:不需要专门的工具和狩猎、加工技巧,只是采集即可——尤其是对于贝类这种“不能动的动物”来说。

由此而来的丰富而稳定的“脑营养”供应,给“兽变人”的最后一步提供了关键的支持——人脑的新皮质灰层开始迅速扩展。
脑容量越来越大,人类也越来越脆弱——但这并没有妨碍他们朝这个方向不断进化,这说明他们当时所处的环境除了营养充足,也足够安全——在滨海地区没有大型食肉动物的竞争,让人类可以相对安逸地发展“智力”属性。
人类全身布满汗腺(还失去了大部分的体毛),能通过大量排汗来有效调整体内的电解质平衡,这个在兽类中“另类”的机制也提示着:我们很可能是在“很咸”的地区进化而来的。
贝冢
21世纪以来,在非洲、欧洲、东南亚的许多人类遗址中陆续发现了主要由贝壳堆积而成的“贝冢”(shell midden),其中有大量食用滨海食物的证据:
南非的许多智人遗址(比如Klasies River Mouth、Blombos、Die Kelders、Pinnacle Point、Ysterfontein、Saldanha Bay、Hoodjies Punt)的贝冢里,除了贝类外,还都发现了海豹、企鹅或其他海鸟的残骸。

只在Blombos洞穴里找到了大量的鱼类残骸。
这些地方还发现了原始人用来绘画的赭石,和加工好的贝类装饰品;还有许多“埋葬仪式”的证据——说明他们已经有了足够高的认知能力。而远离海滨的同期人类遗址,绝大多数都没有找到这些“文化”痕迹。
在直布罗陀、意大利和其他地中海沿岸地区的尼安德特人遗址处,也发现了食用贝类(主要是贻贝)和海豹的证据。
在泰国一处有70万年历史的直立人遗址处,也发现了牡蛎壳堆。
印度尼西亚的直立人遗迹显示出,他们在80万年前已拥有航海技术。
有些人类学家推测:在智人完成进化之前,“(海洋)贝类应该是人类食谱中最后添加的食物种类”(嗯,而且好像主要是牡蛎和贻贝)。
这里说到的“贝类”,不能与英文中的“shellfish”简单对等——后者不仅包括我们所说的那些,带着硬壳不能移动的软体动物,还包括蟹、虾之类的甲壳纲动物。但考虑到丰富度、易获取度,还有对贝冢的分析,当时的人类主要吃的应该就是中文所称的“贝类”而非英文中笼统的“shellfish”。
海贝的营养
海洋贝类的脂肪主要以“膏”的形式存在(而非脊椎动物那种会腻人的“肥油”),每100g牡蛎肉或者贻贝肉里,就有250mg的DHA,超过40mg的AA。
海贝的矿物质含量更是舍我其谁——它们的碘、铁、硒、铜、锌、钴(维生素B12)、钠的水平是陆地食物们难以企及的。
海贝还是镁、锰的极好来源——尤其前者是现代人最容易缺乏的。
贝肉还是已知的食物里,“甜菜碱”(Glycine betaine)含量最高的(即使它们的含水量很大)——每100g蛤肉有250mg甜菜碱,每100g贻贝肉有163mg;相比之下,每100g甜菜根只有75mg的甜菜碱,100g菠菜有74mg(面粉这种几乎没有水分的干品,也不过73mg)。
贝类中的叶酸含量也还不错——每100g贻贝肉有42μg。
还要再次强调:它们的维生素B12水平是傲视群雄的……
如此的营养构成,简直像是为人类专门设计出来的食物……

始于淡水贝类(和其他水生无脊椎动物),成于海洋贝类——这些无筋、无骨、无血、无头、无尾、无肢、动也不能的“动物”,两百万年来一直不离不弃,终于育出了智人——我们这些幸福、聪明的“采集者”。

“第一个吃螃蟹的,成了人。”
——某位(不叫Lucy的)南方古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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